15、16世纪是欧洲历史上辉煌的时期,在以意大利为中心的欧洲出现了前所未见的艺术繁荣,这便是“文艺复兴”。这一名称的含义,是“再生”、“复活”,是希腊和罗马的古典形式在世界文学、艺术和建筑中的复活,它标志着资产阶级思想萌芽的产生。恩格斯曾经热情地赞颂:文艺复兴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了巨人的伟大时代。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就是这个时代出现的艺术巨匠,史称“意大利文艺复兴三杰”。
达•芬奇(1415—1519),出生于意大利北部的芬奇村。他是15、16世纪意大利的一位杰出的艺术大师和科学巨匠,也是整个欧洲文艺复兴运动最重要的代表人物。可以说他是一位全才,他是画家和雕塑家,作品完美而超过前人。作为科学家和发明者,他的理论和发现比他的时代先进几百年。这位实践工程师,可以从容地造出战争工具和和平年代的纪念碑,同时他又是一位有成就的音乐家和作曲家。他解剖过尸体,测量过太阳和地球的距离,正因为他博学多才,所以他的绘画作品才那么的杰出、那么的耐人寻味,如《蒙娜丽莎》、《最后的晚餐》、《自画像》等等,多少年来以其隽永的魅力吸引后世,倍受美术爱好者的赞赏和推崇。
达•芬奇对建筑、雕刻和绘画创作都以大量素描为构思和研究的基础,每个人物,甚至每个手势都准备了充分的素描习作及写生。可以这么说,达•芬奇的素描起到了相当于甚至超过现代摄影作品的作用。例如在素描作品《自画像》中,画家观察入微,用的线条丰富多变、刚柔相济,尤其用浓密程度不同的斜线表现了明暗的微妙变化。而且用线生动灵活、概括性很强,寥寥数笔却包含着许多转折和体面关系,立体感很强,人物表情也相当传神。整个意大利,确切地说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达•芬奇是个天才,正因为他多才多艺,精通各方面的知识,有着很深的文化素养,所以他能将前辈画家关于人体解剖、透视和素描等研究成果,通过自己的实践和探索上升到系统理论。他将透视法运用到绘画中,将中世纪的平面装饰的风格改用焦点透视法,增强了画面的空间感。他总结了明暗造型的规律,使用暗部和亮部的光线把物体表现的结实而又真实,例如名作《最后的晚餐》。
在技法上,他也不断探索,经常改变颜色的调法,创造出一种被称为“薄雾法”的表现手法。当时文艺复兴初期的一些绘画技法中,仍然残存着哥特式宗教祭坛画的痕迹,单线平涂,色彩比较单调,体积感和空间感相对较弱。而达•芬奇 “薄雾法”则将人物的边线逐渐消失,若有若无,更加接近真实。如作品《蒙娜丽莎》,如今全世界的人都一直在谈论她那“神秘的微笑”、“迷人的微笑”,不同的观者或在不同的时间去看,感受都不一样,有时觉得她笑得舒畅温柔,有时又很严肃,有时又略带哀伤,有时甚至显出讥嘲和忧郁。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一般人的笑容主要表现在眼角和嘴角上,达•芬奇却偏把这些部位画得若隐若现、模模糊糊,没有明确的界限,因此才会有这令人捉摸不定的“神秘而又迷人的微笑”。由于达•芬奇的知识领域非常的宽阔,他的丰富的想象力迷住了当时很多的艺术家,我们从《蒙娜丽莎》这幅肖像画的背后的景色便可窥见一斑,山峰、道路、小桥、流水都在梦幻般、飘缈不定的气氛中出现,有点类似于意境幽远的中国古代山水画,仿佛以此证明蒙娜丽莎的思绪沉浸在一个梦的世界里。达•芬奇是一个艺术家,同时又是一个渊博的学者,所以他的绘画艺术象陈年佳酿那样令人回味无穷,又似汪洋大海那样让人觉得深不可测,难以揣摩。
盛期文艺复兴的第二位大师是米开朗基罗(1475—1564),当时他是与达•芬奇齐名的天才艺术家。米开朗基罗出生于意大利北部的卡普里城,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雕刻家、画家和建筑家,还是一位诗人。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曾经称赞他说:过去从未有过象这样的人出现过,他把绘画、雕刻、建筑一下子都掌握了。具有多方面的才能,是当时文艺复兴巨匠们的一个共同的特征。如果说,达•芬奇把艺术视为科学、赋予艺术以理性的话,那么米开朗基罗则把艺术视为神圣的个人创造、赋予艺术以力量和激情。达•芬奇画《蒙娜丽莎》一幅肖像画用了四年的时间,而米开朗基罗则在五年中独自一人完成了西斯廷教堂五百多平方米的巨大的天顶画,他那过人的精力、雄心勃勃的创作激情、无所畏惧的性格,使他成为西方艺术史上第一位具有浪漫主义色彩的超越时代的艺术大师,同时代的人称他为“神圣的米开朗基罗”。
西方人的传统审美观念认为人体是代表宇宙间最理想的美。米开朗基罗把雕刻视为最神圣的艺术,他崇拜男人体,常以男人体来表现完美、力量、激情和英雄气魄,连他塑造的女人体也往往具有这种男性的宏伟气魄。雕塑作品《摩西》是米开朗基罗为教皇所作的装饰雕刻之一,摩西是古代传说中的以色列人领袖,他曾带领以色列人摆脱了埃及法老的统治,建立起了自己的国家,他是智慧的象征。米开朗基罗因此把他雕刻成头上长着智慧角,有着漂亮胡须的老人,他手执戒板,怒视前方,威严而正气凛然的坐着。他的肌肉、他的动作,他的外形,让我们感受到了什么是坚强与伟大。当时的意大利正处于分裂之中,米开朗基罗非常希望意大利也能出现一位摩西式的英雄来拯救他的祖国。米开朗基罗的作品,如《大卫》、《摩西》、《被缚的奴隶》等等,大部分都是英雄人物,而且具有一种雄强的、撼人心肺的感染力,这些都源于他的性格,因为他是一个刚毅而又倔强的人。当那些嫉妒他才能的人说米开朗基罗只会搞雕塑,而不会画画时,米开朗基罗却勇敢地承担起西斯廷教堂天顶画的重任。他一个人,且不用一个助手,花了五年的时间,倾注了全部的心血,完成了五百多平方米的巨幅壁画,作品中画了三百多个裸体人物,和他的雕塑一样,每个人物形象都充满了力量,人物线条完全是一片紧张与强烈的对照。米开朗基罗是一个英雄式的人物,他理解“英雄”的真正含义有他的独到之处,他认为真正的英雄并不在于最后的胜利,也不在于惊险的搏斗之间,而是在于内心意志的坚定。因此,米开朗基罗的艺术象崇山峻岭那样势壮雄强,具有一种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如果把达芬奇的艺术比作不可知的海底的深度那样神秘,那么米开朗基罗的艺术则是崇山峻岭式的壮美,与此相对照,拉斐尔的艺术则象广阔明朗的原野那样秀美。
拉斐尔(1483—1520)是意大利盛期文艺复兴三杰中最年轻的一位,他既不像达•芬奇那样是一个智慧的天才,也不像米开朗基罗是一位超时代巨人,他是一位头脑聪颖、性格温和,最善于吸收别人长处的杰出大师。他创造出盛期文艺复兴时期典雅、优美、具有高度技巧的艺术典型,这是现实与理想美的统一,被后世奉为古典艺术的楷模。
也许是天嫉英才,拉斐尔可惜只活了三十七岁就去世了,在他短短的一生中画了近三百幅画,其中以描绘圣母题材的画居多。如《花园里的圣母》、《座椅中的圣母》等,最有名的是《西斯廷圣母》,画中描绘了圣母抱着年幼的基督从云朵中稳静地出来,在她两侧迎从的是年老的教皇和圣女。整个画面充满着祥和与华贵,上面找不到一条太直的、僵硬的线,也没有过于尖锐的角度,都是优美的曲线,软软的,形成一组柔和的画面形象。圣母的恬静与高贵,几乎令人窒息,构图也是稳定的三角形,特别是下方两个顽皮的小天使,使人感觉到了圣母充满了仁慈与博爱。全部细节都汇合着,使人们的心灵沉浸在一种优美的、神明的美感中,这是一种极大的和谐。拉斐尔并不像15世纪的艺术家那样专注于对自然的忠实摹写,他渴望的是一种理想美的典型,或是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唯美”和“纯美”。他的这种美是集中了上百个美丽的女性的优点而创造出来的。但他的这种理想化的艺术形象并不缺乏生动性和真实感,这正是拉斐尔的高明之处。所以拉斐尔的圣母当时受到所有人的欢迎,例如要是说某个女人“像拉斐尔的圣母一样”,那等于说那个女人无上的美丽,直到如今在英国还是这样。
拉斐尔有过人的天赋,但他的艺术在思想性和战斗性方面比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这两个艺术巨匠还略逊一筹。处于那个时代,每个人都拼命想超越别人,各方面都在竞争中发展,所以拉斐尔也在不断学习,借鉴别人的长处。在他另一幅代表作《雅典学院》这幅画中,那壮观的场面,姿态各异的众多人物,显然吸收了米开朗基罗艺术中“雄强”的美。而在作品《大公圣母》中,则采用了达•芬奇式的“薄雾法”,人物以深色的背景衬托着,柔和、宁静而壮重。总而言之,拉斐尔的艺术表现出了人体美与精神美的一致,单纯质朴、温柔可亲,体现了明媚秀丽、圆润柔和的风格,他的这种风格对后来的古典主义绘画影响颇为深远。
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他们是文艺复兴盛期鼎足而立的三位非常杰出的艺术大师,达•芬奇艺术的“深奥”、米开朗基罗艺术的“雄强”、拉斐尔艺术的“秀美”汇成了一支巨流,形成了完美宏伟、源远流长的近代文化,为文艺复兴这个光华璀璨的时代划上了一道亮丽的彩虹。